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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悠扬的太平调里,一幅泛黄的长卷悠然开启。

    火树银花合,星桥铁锁开。

    长街之上熙熙攘攘,茶楼酒肆、饭庄医馆、脂粉铺子、成衣店鳞次栉比,街道上来往的商贩、行人摩肩接踵,恍惚可以听见热闹的叫卖声。

    “是啊是啊!”另有人附和道:“这条街瞅着像我们常去的那条?确实热闹得很。这后世人真是神通广大,还能知道咱们过的啥日子。”

    这画画得写实,北宋人觉得神奇,而南宋诸人却是目露怀念,那就是他们的汴梁啊!看着就像做梦一样。

    唐朝。

    李世民的神情有些古怪,他不是没有在水镜里看过盛世大唐,这宋城分明比长安还繁华许多!他拧了拧眉:

    “这宋朝看着也是个强盛之国,怎的这样不堪一击?”

    从皇帝到百官一个能打的都没有?

    另一边。

    张择端惊得手里的笔差点掉了:“这上面……是我的《清明上河图》吧!”

    不待他回神,悠扬的乐曲一变,隐隐有兵矢之声传来,并逐渐迫近、变大,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,只见破空而来是的箭矢无情地射向长街,画卷中间忽然燃起了火,满城繁华瞬间没化为飞灰,张择端目眦欲裂,仿佛真看到毕生心血被人烧毁似的伸出手。

    “——不要烧!”

    张择端大喊。

    一片冷灰里,众人看到金兵在汴梁城烧杀抢掠,看到胜利者残忍的微笑,看到皇帝王姬、百官妻女摇摇北上衣衫褴褛,看到那些女子在北上途中几乎无时无刻不被金兵抓去□□虐待,而他们的丈夫、父亲、君王却只眼睁睁看着没有一个反抗。

    异族帐前,他们看到两位皇帝发髻散乱,□□着上身,只披羊皮跪倒在首领面前,诚惶诚恐;皇帝身后,妃子王姬同样披着羊皮,满脸屈辱,围着惊人的太庙爬行了一圈又一圈……

    “肉……肉袒牵羊!”

    众人大惊失色,仿佛一滴水落到沸腾的油锅里,各个时空倏然炸开。

    所谓肉袒牵羊,见于西周时期,当年周武王攻刻殷都,纣王之叔微子光着身子左手牵羊、右手持矛、膝行向前以示归顺。后来《左传》中也有类似的记载,如“楚子围郑,郑伯肉袒牵羊以逆。”说的则是东周时期楚郑之间的旧事。

    肉袒牵羊,是虽冠着一个礼字,却是降者最大的羞辱之一。

    “砰——”

    汴京城中,赵匡胤一脚踹翻面前的御案,当场气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咸阳。

    秦始皇脸色阴沉,冷厉的眸狠狠盯着水镜里的画面,如果眼刀能杀人的话,他早已将里面的异族人和无耻君王杀了千万遍!

    “身为皇帝,却向着异族人……”

    他说不下去了,他简直不敢想象那画面里摇尾乞怜之人竟是宋朝的皇帝,怎么会有这样窝囊的皇帝?!

    大殿之中,蒙恬王翦俱是握紧拳头涨红了脸,热血男儿最见不得国家遭难百姓受辱,更何况那里面的女子……他们顾不得御前失礼,破口大骂起来:

    “该死的蛮夷欺人太甚!那两个皇帝是怂包吗?!”

    “什么大宋,干脆改名叫大怂好了!”

    汉朝。

    青铜的酒樽被扔到地上,刘彻的声音充满不可置信的惊怒:“奇耻大辱!奇耻大辱!”

    他单知道宋朝会被异族入侵,却不知竟是这样……

    “看看,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!”

    他叫道:“这就是异族,这就是被异族攻破国都的下场!金人也好,匈奴也罢,哪个是好相与的?我们若软弱半分,异族的屠刀对准的就是大汉的子民!”

    刘彻太有代入感了,自高祖起,匈奴一直威胁大汉的边境,这几乎成了他的一块心病,即使知道了未来会有封狼居胥这样的不世之胜,乍然被靖康之变这样的画面冲击,他仍然免不了心惊。

    “陛下!”霍去病双眼冒火,“我从今日起便去军营,宋朝有孬种,我们大汉没有!”

    少年人的声音清朗,含着怒气掷地有声,一旁的卫青难得没有阻拦自家外甥,他无法想象如果水镜中的事情发生到自己的身上,如果是自己的姐姐被这样欺辱……素来谨慎的将人红了眼,双手抱拳直视君王:

    “陛下,大汉,没有孬种!”

    “好!”

    刘彻大喝一声,握住一人的手:“我有一位,卫国戍边、封狼居胥指日可待!”

    众人看向殿中的君臣,没有说话,再多的理由在水镜的画面面前都会无力。是,那是金人,是宋的顽敌,可匈奴难道不对大汉虎视眈眈吗?匈奴人难道会比金人良善吗?他们赌不起,唯有战。

    唐朝。

    李世民气愤地拍着桌子:“那宋朝,就是这么糟蹋我大唐的天下的?!”

    堂下的孔颖达目光悲愤,不忍再看:“孔曰成仁,孟曰取义,国君者,公器也,王朝威严之垂象。士人犹可杀而不可辱,何况人君?宋朝之精神,休矣。”

    由他们的君王,亲手将那件琉璃金冕般的礼器打碎,风骨顿消。

    北宋。

    赵匡胤在一片慌乱之中悠然醒转,他捂着胸口,嘴唇颤抖:

    “气……气煞我也!赵佶,赵桓,金人……朕恨不得一棍劈死他们!”

    “皇兄,皇兄勿要动怒。”赵光义连忙劝说,“儿孙自有儿孙福,这都是许久以后的事……”